酷风季节,天空墨云翻涌咆哮着,骤决下一条天河,雨柱如万矢齐发,怒捣宫闱。 凄雨挟裹绵亘千年的悲怆,敲打了朱墙深院,继而奔过宫墙,涌向广袤无垠的荒野。 “走快些,下这么大的雨,咱几个若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办?你谋反要死,我可不是!”一尖嘴猴腮的皂衣小厮骂骂咧咧。 另外一个人唱和道:“哎呀,这可是金贵的慕大小姐,千金之躯,小心慕大人一声令下,你我小命不保呀。” “噢,忘记了,慕大人做丞相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呀!嘻嘻,现在算是公主殿下的下堂妻?” 慕兰时轻轻撩了撩眼皮,只感到水滴滑落、暴雨滂沱。 铁链镣铐的冷意伴随着落雨,浸冰了手腕,她清楚记得,自己是在公主府的宴会上被押走的。 彼时还没落雨,就在衣香鬓影、觥筹交错间,一众甲士冲进后院,嘴里喊着“叛贼慕兰时”,将铁镣铐给她戴上,在众目睽睽之下,将她从公主府正门押出。 然后不分昼夜地走了不知多久。 她没什么冤枉,她就是殊死一搏。 公主宴请,自然高朋满座,全来看她的笑话——当年京都风头无两、名动天下的慕大小姐的笑话。 那些人里,有些人眼熟得可笑,三三两两,俱是曾对她曲意逢迎过的。 押解她的人还在极尽嘲讽之能事,慕兰时没听,她并没有这种习惯。 她只记得,自己被这些人押送出城的时候,天方落雨。而在这之前,她在瑶光公主府,竭力策划了一场兵变。 再在此之前,她困于公主府,数月有余。为了自己活命,更为家族兴亡,她不得不殊死一搏。 说是兵变,在旁人眼中,那便是谋反。 “你这反贼,放在哪一朝,那都是诛九族再车裂的!你走运,死在这里就够了!” 适才尖嘴猴腮的小厮似是和旁人说话还不解气,回过头,竟然又猛踢了走在后面的慕兰时小腿一脚。 慕兰时吃痛,喉间涌上腥甜,但她仅仅是眉头微蹙了一下。 “大人说,不要踢她。”几人中,又有一个女子幽幽开口了,她的身后,还站了一个高大的蒙面男子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