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,透过破败的雕花木窗照进屋内。 姜峤躺在靠墙的通铺角落,从噩梦中猝然惊醒,冷汗连连。 她睁大眼,盯着半空中浮动的尘屑,闻着四周浓郁的脂粉香气,半晌才缓过神,拥着又糙又硬的薄被起身。 屋子另一头传来吵嚷声,吸引了姜峤的注意力。 几个女子正围在一架掉了漆的镜台边争执不休。 “院门都锁上了,出不去进不来,你霸在这儿打扮半个时辰,招摇给谁看?” “我招摇?你这匣子里的首饰也不少! 这屋子里都是被送来侯府攀高枝的,谁比谁清高?” 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,争吵声戛然而止。 一个早就梳完妆的碧衣美人站在门口,声音难掩激动,“院门开了,侯府来人了!” 姜峤来不及梳洗,匆匆起身,任由青丝披散,将面容遮掩了一二。 她跟在队伍末尾走到院中站定,垂首敛目。 这是武安侯府西南角的一处院落,在垂花门之外,与内宅尚有一段距离。 而且因为无人打理,荒废已久,甚至比不上侯府下人的住所。 数十名环肥燕瘦、各不相同的美人们此刻便在荒草上亭亭玉立,露出寻常最好看的笑容,期待地望着年过半百的侯府总管霍松。 “娘子们来侯府已有数日,侯爷自觉冷落了诸位,所以让我安排一些差事供娘子们消遣。” 霍松笑容和蔼,朝身后挥了挥手。 下一刻,下人们鱼贯而入,将脏污的衣裳一桶一桶抬进院子,在空地上放下。 姜峤抬眼看见这一幕,眼底掠过一丝讶然。 其他美人的笑容也都凝结在唇边。 霍松笑容不变,丢下一句“有劳” 就带着人离开。 院门再次锁上,只留下一地的水桶和衣盆。 “我是郡王府献给武安侯的人,又不是什么粗使丫鬟!” 大清早就起来梳妆的碧衣女子脸色青白,恼火地踢了一脚衣盆,打破僵局。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。 就在众人怨声载道时,姜峤用一根枯枝盘起长发,默默走了出来,端起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