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雨季的市发改委大楼像浸了水的牛皮纸袋,林晚秋攥着报到通知的手指也跟着发潮。 电梯镜面映出她过于整齐的马尾,以及藏在帆布包里的《公务员办公软件应用指南》边角——这是她昨晚在二手平台淘的”体制生存手册“。” 叮——“十三楼的提示音像手术刀划开空气。 行政审批科的玻璃门内,此起彼伏的键盘声混着茶叶渣的味道。 最先抬头的是个涂珊瑚色口红的姐姐,扫过她胸前的选调生工作牌,突然笑出了声:”哟,小萌新居然是选调生? “”周雨彤,别吓着新人。 “靠里的工位传来低哑的男声。 林晚秋这才注意到窗边那个穿藏青色衬衫的男人,他正对着电脑核对着什么,指尖在键盘上敲出规整的节奏,像在给时间打拍子。 晨光透过百叶窗切割他的侧脸,鼻梁投下的阴影让五官显得格外冷硬。” 沈科长,人事处说新来的选调生……“扎着鲨鱼夹的大姐举着花名册过来,突然皱起眉,”不对啊,选调生名单上写的是去综合科,怎么分到咱们这儿了? “珊瑚色口红”啧“了一声:”审批科可是出了名的——“她突然用手指在脖子上比了个刀,”阎王殿。 “林晚秋的心跳漏了半拍。 昨晚查过科室职能,审批科负责全市重大项目合规性审查,堪称发改委的”风险关口“,而眼前这位沈砚清科长,正是同事私下里叫”冷脸阎王“的那位——据说他上任三年,退回的项目申请能堆满半个档案室。” 系统分配错误。 “沈砚清终于抬头,目光扫过林晚秋的报到证,”不过既然来了,就留下吧。 “他抽出一份文件袋推到她面前,”第三季度项目初审数据,今天下班前整理成图表,用3号宋体,行间距1.5倍。 “话音刚落,走廊里突然传来嘈杂的争执声。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堵在门口,手里提着印有”某地产“logo的纸袋,赔笑着往沈砚清工位走:”沈科,这是老家带的特产……“”张总,“沈砚清起身时带起的风掀动桌上的文件,”上个月贵公司项目容积率超标,整改报告还没交吧?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