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西点飘着冰雨,刘恒把迷彩帆布包甩上肩头。 出站口拉客的司机们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旅客争抢,没人多看一眼这个穿着褪色工装裤的男人。 他踩着积水往西走,翻毛皮鞋踏碎霓虹灯影。 高土坡棚户区的铁皮屋顶在雨里泛着冷光,多数人家把平房加盖到三层,像一群畸形生长的蘑菇。 唯有巷尾那间灰瓦房还趴在地上,窗缝里漏出的暖黄让刘恒喉头发紧。 扫帚刮过水泥地的沙沙声刺破雨幕。 十字路口橙马甲的背影佝偻如虾,花白头发从保洁帽里支棱出来。 刘恒看着那人在垃圾桶前顿了顿,左手扶腰慢慢首起身,指节突然攥紧扫帚杆。 "妈? "扫帚咣当倒地。 老妇人转身时踉跄半步,浑浊的瞳孔在看见迷彩包上歪扭的"光"字刺绣时骤然收缩。 刘恒接住扑来的母亲,八年前能把他整个裹住的怀抱,此刻像片枯叶在他胸前发抖。 "小光啊..."母亲的手摸过他眉骨新添的疤,又去捂他冻红的耳朵,"怎么不写信? 你爸天天去邮局问..."瓦房里的挂钟还是卡着半拍走。 刘恒摸着漆皮剥落的书桌,初中时用铅笔划在墙上的身高线清晰如昨。 煤球炉上新烤的馒头片焦香浮动,母亲擦着灶台念叨:"上个月拆迁办又来量房子,咱家没加盖,补偿款比别家少二十万..."急救车警笛声就是这时撕裂雨夜的。 母亲手里铝盆咣当砸地,她扑向五斗柜最下层,抖出个缠着橡皮筋的手帕包:"你爸后半夜在至诚花园值班,刚才老张打电话说...说被醉鬼打了..."刘恒按住母亲数存折的颤抖的手:"妈,我在。 "市立医院走廊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。 保安老张的制服沾着泥点,他比划着向刘恒复述:"那宝马X5要闯杆进小区,老刘拦着说必须登记。 车里下来个浑身酒气的寸头,抡起方向盘锁就...&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