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十一年的冬夜,皇城飘了场十年不遇的大雪。 钦天监的老仆缩在门房里打盹,忽被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惊醒。 抬头望去,檐角那尊镇了三十年的铜风铃正发疯似的打转,铃舌上的青鸾纹竟渗出暗红锈迹。 他揉了揉昏花的眼,忽然瞥见观星台方向漫起青光。 裴暮叶扶着浑天仪的铜架喘息,官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水痕。 这尊丈余高的星象仪今夜格外古怪,本该西沉的参宿三星悬在正中,斗柄反常地指向北境。 他伸出冻僵的手指去拨弄星轨,却被烫得缩回手——卯时的刻度槽里凝着层薄冰,未时的方位却热得像刚熄的火炭。 "师父! "小道童捧着星图跌进门,羊皮卷上墨迹未干,"翼宿二星偏移三寸,危宿北侧现扫帚光! "老人喉头滚动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 血沫子溅在袖口的云纹上,像落了几点寒梅。 七日前夜观天象,他就瞧见紫微星旁绕着圈血晕。 此刻铜仪东侧传来细碎的开裂声,鬼宿星钉正一颗接一颗崩落。 "取我的观星杖来。 "他哑着嗓子吩咐,枯手摸向腰间锦囊。 里头藏着半块残缺的玉环,是十年前先帝驾崩那夜,从老监正紧攥的掌心里抠出来的。 玉上朱雀纹的羽尖染着洗不净的褐。 小道童回来时撞见师父半个身子探出台外。 老人官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,银白须发绞在青铜星轨间。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北边天际漫着诡异的红光,似有人擎了盏血灯笼在云后走。 "那是......镇北王府的方向? "道童话音发颤。 裴暮叶没应声。 他正盯着浑天仪中央那颗主星——历代帝王的本命星此刻蒙着层灰翳,裂纹蛛网般爬满铜铸的星体。 更骇人的是裂缝里渗出的黏液,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。 梆子声刺破雪夜。 老人浑身一颤,锦囊里的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