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住了。
她猛地抬起头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角落里的陈默。
他似乎被那声脆响惊动,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,迟缓地转过头。
当他的视线与苏晚惊骇、质问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时,他像被烫到一样,仓皇地、几乎是狼狈地避开了。
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,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,嘴唇微微翕动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那个在商场上也曾雷厉风行的男人,此刻蜷缩在沙发里,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的茫然和无措,仿佛一个在汹涌人潮中彻底迷失了方向的孩子。
一阵压抑的、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从他胸腔深处爆发出来,他痛苦地弓起背,用手死死捂住嘴,指缝间溢出破碎的呜咽。
苏晚手里紧紧攥着那件旧西装,诊断书冰冷的硬皮硌着她的掌心,那上面“晚期”
、“极差”
的字眼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,灼烧着她的神经。
她看着那个在咳嗽中佝偻成一团、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男人——她决意在今天离开的丈夫。
十五年积累的怨怼、委屈、冰冷的失望,在这张轻飘飘又重如千钧的纸片面前,瞬间被炸得粉碎,只留下巨大的、空洞的回响,在死寂的客厅里嗡嗡作响。
她张了张嘴,喉咙却像被砂纸堵住,发不出任何音节。
纸箱、挂历、散落的衣物……所有她精心准备的“断舍离”
,在死亡的阴影下,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。
第二章:病房里的倒置时光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侵入鼻腔,取代了家中旧衣柜的沉闷气息。
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毫无感情地倾泻下来,将陈默病床周围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,也照得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。
他躺在那里,薄薄的被子下几乎看不出身体的起伏,像一截迅速失去水分的枯木。
静脉点滴管里的液体,以恒定、冰冷的节奏,一滴,一滴,注入他青筋毕露的手背。
仅仅几天时间,那个坐在家中沙发里沉默的男人,那个曾经是这个家庭物质支柱的男人,就被病魔彻底抽走了筋骨。
苏晚站在床边,看着护工小心地帮陈默翻身、擦拭身体。
他枯瘦的手臂无力地垂着,嶙峋的肩胛骨像两片突兀的石头。
当护工需要抬起他的头更换枕头时,他喉咙里发出微弱含糊的呻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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