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捻着账册薄脆的页脚,算珠清脆的碰撞声在空旷的铺子里荡出回音。 檀木柜台冰凉,青砖地也冰凉,连空气里都浸着陈年旧物和墨锭混合的沉郁气味。 我是沈砚心,守着这间京城独一份的“不归当”,唯一的女掌柜。 专收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。 至于名声? 早就和那些典当物一起,锁进了后头重重叠叠的樟木箱子里,落满了灰。 门轴“吱呀”一声呻吟,不算响亮,却足够打断算盘的节奏。 光线被一个高挑身影利落地切碎,投在擦得锃亮的地砖上。 宁王府那位大名鼎鼎的纨绔,李承胤,就这么闯了进来。 他今日倒稀奇,没穿惯常招摇的锦绣华服,一身暗色常服,可脸上那副轻佻的神气,却一点没变。 “沈掌柜,生意上门。” 他踱步过来,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散。 袖口一翻,一件东西便轻轻搁在了冰凉的檀木台面上。 一只细颈白瓷瓶。 釉色是上好的甜白,温润如玉,瓶身线条流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。 “前朝宫里的玩意儿,‘甘露瓶’。” 他指尖随意地点了点瓶身,笑容意味深长,“死当,十万两白银。” 我的目光落在瓶上,没看他。 指尖伸出,极其自然地拂过瓶身。 冰凉,细腻,触感是顶级的官窑货。 瓶底一处极细微的、几乎被釉色覆盖的旧款识,证实了它的身份——确实是前朝禁苑流出的贡品。 “死当?” 我收回手,声音平淡得不起波澜,顺手拿起柜台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指尖,“世子爷,确定?” 指甲刚才在瓶身轻轻弹了一下,那声脆响,听着没什么异常。 他忽然倾身,隔着半人高的柜台,一股带着熏香的、属于年轻男子的气息便压了过来。 “当然。” 他答得轻快,尾音却刻意拖长,带上了狎昵,“不过嘛……若掌柜的肯赏脸,陪我春宵一度,”他目光黏腻地扫过我的脸,“莫说十万两,我倒贴给你也值。” 我抬眼,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