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茅飞度飞 - 失重、下坠、窒息。 江远再次被黑暗吞噬,周围一片漆黑,耳边是熟悉的尖叫声,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反胃。 四个多月来,他总会反复做同一个梦,梦里的场景一次又一次重叠,到最后潜意识里都清楚自己在做梦,江远只能强迫自己从梦里醒来,不想让自己再深陷情绪的泥潭。 手机的震动提醒让他彻底清醒,他头靠在车玻璃上,一手支着下巴,醒来的时候右手还拿着手机。 飞机只能飞到北京,北城没有高铁站,想要回北城只能坐客车。 江远没让母亲接他,自己一个人拽着行李箱回了他素未谋面的故乡。 窗外的景物单调沉闷,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阴天,客车没开空调,车里的味儿熏的人直迷糊,江远强忍着恶心又吃了片晕车药,划开手机给母亲回了条微信。 看着北城文旅给自己发的短信,那句“北城欢迎你” ,反倒让江远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,他重新翻开手机相册,点开收藏夹里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,隔着屏幕轻轻摸了摸父亲的脸。 “快到站了,带着行李的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吧! 睡着的都醒醒!” 司机在前面喊了一声,打断了江远的思绪,他把手机扔进兜里,俯身从座子底下抽出行李箱。 他旁边是个老太太,看上去精神不太好,江远一路上听她打过两次电话,好像是自己一个人从北京看病回来,老太太上车的时候拎着的两袋小米都被颠到了车座空隙里,江远看她弯腰伸手费劲,直接帮她提了出来。 老太太抬头,略显局促地向他道了谢。 可能觉得江远人挺好,老太太又开口问他:“小伙子不是当地人吧,看着不像。” 江远点点头,没多说话。 老太太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,只是自顾自叹了口气,感慨道:“回来干啥,回来干啥,咱这块儿跟人家大城市差太多了。” 客车转了个大弯,顺着水泥路拐进了顶着塑料棚子的空地,里面并排停着客车,玻璃门外是车站大厅,江远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到司机拿着大喇叭喊:“到站了昂,北城到了,准备下车!”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