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一片模糊的光晕,但我清晰地看到了头顶上方那熟悉到令人窒息的天花板——糊着廉价暗纹壁纸,靠近墙角的地方,有一小片因为楼上漏水留下的、形状丑陋的、永远干不透的霉斑。
空气里弥漫着昨晚没散干净的劣质香烟味、隔夜饭菜的油腻气,还有一股……陈旧家具散发出的、挥之不去的腐朽味道。
这是我的“房间”
。
更准确地说,是阳台改造的、不足四平方的杂物间。
一道薄薄的、印着俗气大花图案的布帘子,象征性地隔开了外面客厅的喧嚣。
我回来了。
回到这个名为“家”
,实为炼狱的地方。
“蔡洁!
你聋了是不是?
我叫你几遍了?
装死给谁看呢?”
布帘子被“唰”
地一下粗暴地扯开,母亲那张因为常年刻薄而法令纹深刻的脸猛地出现在视野里。
她叉着腰,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,头发蓬乱,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恶狠狠地剜着我,“皮痒了?
非得我拿笤帚疙瘩抽你才动弹?”
她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,带着隔夜的酸腐气。
巨大的眩晕感袭来,混杂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和一种荒诞的冰冷。
前世最后那口堵在喉咙里的血,那股心脏被绞碎的剧痛,还有蔡耀祖那句“废物”
的咒骂,如同跗骨之蛆,瞬间涌回四肢百骸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猛地捂住嘴,强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。
我回来了。
回到了十八岁,高考结束后的这个夏天。
回到了……我人生第一个被他们亲手碾碎的转折点。
“哑巴了?”
母亲见我眼神空洞地盯着她,没有立刻诚惶诚恐地爬起来,更加恼怒,伸手就要来拧我的耳朵。
就在那只带着粗茧的手即将碰到我皮肤的瞬间,我几乎是本能地、猛地向后一缩。
动作幅度不大,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、冰冷的抗拒。
母亲的手落了个空,愣了一下,随即那张布满黄褐斑的脸因为惊愕和愤怒瞬间扭曲:“反了你了?!
还敢躲?!”
她声音陡然拔高,尖利得能刺破耳膜,“老蔡!
你看看!
你看看你这赔钱货女儿!
要造反啊这是!”
客厅里传来父亲不耐烦的脚步声,伴随着他标志性的、带着浓痰的咳嗽声:“大清早吵吵什么?
烦不烦!”
他踱步到我的“房”
门口,高大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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